她想到方远所说的话,他说:“如果你想知道你姐姐的事情,最好由她自己告诉你。”还有,“无论你姐姐是否真的忘记,如果她不想再提,你应该尊重她的选择。”
她刚才就像是看到了他与自己的姐姐,隔着不同的空间遥相致意。
闻乐也有不好的预感,但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。
她听到自己说:“好的,我不再问了,可是姐姐,帮我。”
“什么?”
闻乐捂住脸,她觉得羞愧,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对她毫无感觉的男人,他甚至还目睹了她与前男友火爆的分手场面。
闻喜听到妹妹的声音从指缝中流出来,又轻又快,就像溪水从阳光下的石滩上弹跳而过,带一点羞意,但更多的是渴望。
她说:“姐姐,我对方远有感觉,你们是故交,只有你能帮我。”
佛说人生有八苦,生老病死,怨憎会,爱离别,五阴炽盛,求不得。
闻喜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。
求之不得,求不得,辗转反侧,思之欲狂。那样的痛苦让她觉得自己在十九岁的时候已经走完一生。
闻喜胖不起来,太过思虑的人会耗尽自己,无论补充多少营养。
当年就是这样,小武愁眉苦脸,托着下巴研究她:“小喜,为什么喂不胖你,吃不惯吗?”
闻喜微笑,不,不是吃不惯,是方远。
她不敢接近他。但她渴望他看着自己的目光,渴望他身上的气味,甚至渴望能够用双手去触碰他油烟气里专注的侧脸,那渴望令她双手发抖。她不敢表露出来,那是藏在她内心深处的妄想,而所有的妄想都是丑恶的,她都不敢去看镜中的自己。面对他的时候,她觉得自己的微笑在碎裂,那本就是一个不太牢固的面具,里面裂纹处处,很快就要全盘碎开。
方远再来的时候,就有点担心了。
他无奈地看着她:“怎么这样瘦?”然后敲着小武的脑袋问他是不是没给她吃饭。
接下来的一段时间,方远越来越多地到店里就卷起袖子下厨,每次都烧很多菜,大家就会闻风而至。海潮买了新的相机,咔嚓咔嚓地拍照,冲出来每个人都抢,闻喜没挑,方远就递一张给她,她接过来,找一个信封收起来,放在抽屉最里面。照片上定格了她的微笑,她不想多看。
周末的时候海潮一定要去爬山,小武也去,说好了把店交给那对下岗老夫妻。
闻喜说:“我不去了,留下来帮忙。”
小武把她挂上脖子的围兜又扯下来:“去啦,山上风景可好了,还有座庙。”
闻喜接口:“庙里有个老和尚吗?”
小武被她说得笑了:“对,一群一群的老和尚。”
其实小武这样想去,是因为那庙里求来的祈福牌最有名,据说能保无病无灾。
“我去年就去过了,真的灵验,相信我。”小武一脸认真。
“你求过了?”
小武点头:“一次只能一块,多了就不灵了。”他说完跑进屋里拿了一块红色的木牌子出来给闻喜看。
闻喜接过来,挺简单的一块木牌,刻着几句佛偈,翻过来还有“蔡爱华”三个字。
闻喜还没问,小武就把牌子拿回去了,摸着那三个字说:“我给我妈求的,去年我听说她病了,就上山给她求了一个,后来托我朋友打听过了,说我妈已经好了,挺灵的吧。”
闻喜见他摸着那块小木牌,脸上的表情是悲伤而渴望的,嘴里却还要保持一种平常的语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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